随着大陆“2030年碳达峰、2060年碳中和”双碳目标的确立,“碳减排”已成近期全民热议话题,影响着各行各业的生产经营方式乃至个人的生活方式。
大企业在碳减排方面做得如何?他们在响应双碳目标时,遇到哪些挑战?日前,经济观察网专访了富士康科技集团董事长特别助理、环保长洪荣聪,向其了解富士康集团的相关情况。
2050年实现碳中和
2020年,富士康集团的母公司鸿海精密对外宣布,2050年前,鸿海所属价值链将实现温室气体零排放目标。也就是说,富士康集团的碳中和目标时间要比中国政府定下来的碳中和目标时间早10年。
洪荣聪告诉经济观察网,富士康从10多年前就开始开展节能减排工作,这不仅是企业自身落实社会环境责任的举措,也是基于客户的相关要求,甚至客户还会协助富士康一起降低生产环节中的碳排放。
洪荣聪介绍,按照碳排放的三个范围划分(范围一是直接排放,例如燃煤的碳排放;范围二是外购的电力或者热力产生的排放,范围三指除前两者外的排放),富士康主要是范围二的排放,几乎占到99%,因为富士康目前使用的能源几乎都是电能。
早年,富士康在测算碳排放量时的做法是统计整个园区一年的耗电量情况,再统计园区的产值,得出每单位产值所需的电能消耗,较少以产品碳足迹(产品碳足迹指沿着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包括从原材料的开采、制造、运输、分销、使用到最终废弃阶段所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的方式测算,因为富士康涉及的只是产品生产中的代工组装环节,而且产线涉及的不同客户产品种类和数量非常多。
富士康的母公司鸿海精密从2010年开始就每年发布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书,2020年6月发布的《2019年度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书》是其最新的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书,该报告书介绍,2019年,鸿海内部提出了2115项使用能源改善措施,其中空调系统与照明设备的整改省下了127万度电;在中国大陆各地建置的屋顶式太阳能站年度发电量达2.5亿度,如果再加上其他绿能与清洁能源的利用,绿电相关电力使用量达到9.5亿度,占其中国大陆园区总能源使用量的10%。
在2019年度企业报告责任书中,鸿海精密定下目标,在2015年的基础上,2020年能源节约率为22%、单位产值二氧化碳排放量降低24%。
降低碳排放需要调动的不只是一家企业的付出,作为产品的中间制造商,富士康在碳排放工作上除了和品牌商客户协同,也对上游供应商提出节能减排要求,打造绿色供应链。
鸿海精密方面披露,公司为供应商制定减碳量化目标,要求供应商按照ISO 14064-1标准进行GHG内部盘查,2019年底,超过90%的供应商完成了ISO 14064碳盘查工作。再往后,供应商要完成产品碳盘查,然后进行制程的改良从而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量。
期待配套政策出台
“ESG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必做题。”洪荣聪介绍,富士康集团每年花在实现节能减排、碳中和、可持续发展方面的投入在亿元级别以上,中国政府提出的双碳目标、客户要求的实现碳中和,对于富士康来说,短期承压,但中长期来看是利好,因为环保是绕不过去的话题,早一点采取行动就意味着能够更好掌握主动权,不至于等政策落地面临着被淘汰的窘境。
近期,富士康聘请了STBi(科学减碳倡议组织)为公司做减碳目标的设计,让整个减碳行动更加符合第三方权威机构的标准。在洪荣聪看来,想要做好碳中和,首先要做好盘查定量的工作,量化工作也应该交给第三方权威机构来审核。
科学减碳倡议组织源于碳信息披露项目(CDP)、联合国全球契约组织(UNGC)、世界资源研究所(WRI)和世界自然基金会(WWF)的相互合作,界定并推广设定温室气体科学减排目标的最佳实践,为克服减排障碍提供指导。
至于如何更好地在2050年实现碳中和的目标,洪荣聪表示,政府出台的配套政策非常重要。
洪荣聪假设一个场景,如果国内的政策认定某个发电厂的电是绿电,富士康又可以跟该发电厂签约,只用它的电,实现碳中和就容易定量并完成。但现实是,目前大家都是通过电网公司拿到用电,企业也还难以跟完全提供绿电的发电厂直接签约。而什么样的电属于绿电呢?风电、太阳光电自然属于绿电,但这种发电模式不稳定,核电技术相对成熟,但核电是否属于绿电各国定义又不同。如果外部电厂无法满足富士康的绿电需求,而富士康要完成碳中和目标,可能就要自己投建绿电厂或以额外购买绿电凭证的方式达成,那样过程就会复杂许多。
此外,富士康还有一个协助实现碳中和的想法,就是正在布局的电动车产业。未来,富士康所造电动车所节省下来的碳排放量是否能认证到富士康身上?这就与政府的政策有关。
“短期我们会持续推动做(碳减排),中长期要根据政府的政策做相应的配合,我们每个人都要配好十八般武艺,政府出了政策就可以做到马上跟上。”洪荣聪介绍道。
文章来源:经济观察报 部分内容有删减